冷,刺骨的寒冷,犹如冰针刺激着人体的神经。
闭合起来的眼皮一下子分开,睡着的小男孩醒了,犹如本能,在较为昏暗的地方,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四下游移着。
由纸张堆彻而成的高塔,木制的粗糙家具,散发幽蓝色光芒的花儿,这里是他现今在这个世界称之为“家”的地方。
明明应该是安身之处,可是冷, 他的后背非常的冷,仿佛是与寒冰相抵。
身体就像是僵硬了一般难以动弹,但同时也没有任何睡醒之后对于床铺的留恋,大脑非常的清醒。
从幽蓝花发出的光还是较为明亮来看,天还是蒙蒙亮,而现在正是秋末,正是霜冻之时。
一般来说这时他应该裹着厚厚的布料才对,然而他隐约记得自己在睡着之前是在哄那个小家伙睡觉,后来应该是慢慢的连自己也睡着了,就那么直接的躺在木板上……
直接躺在木板上!?
眼球急转,视线落在了小家伙身上。
她被自己紧紧抱住了,身体相接触的地方能感觉到小小身体的柔软……以及脆弱,可同时两人的体温也很好的相互传达着,将那里打造成抵御寒冷的温暖圣域。
他,松了一口气,一时间除非需要否则一贯冷漠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那有着能抗衡后背寒冷的奇妙能量。
然而不仅如此,他还能够感觉得到温润,有如热泉,浸泡在里面舒适无……比……
一下子,所有的感情从他的脸上被一扫而光。
他放开一点怀中的小鬼,看着自己的胸腹部以及那家伙襁褓的裆部,那里热泉如涌,分明就是一**泉,而且还是接近于活火山的温泉,刺鼻的味道直冲上来。
而始作俑者却是一脸的舒适。
盯着那发泄完之后满脸舒服表情的小家伙好几秒,他才叹了一口气,心中决定要尽快把她给扔给别人。
脱下了自己衣服之后,露出了稍有些腹肌的健康身躯,还算是能在深秋的早晨挺着。
可是当把小家伙的襁褓褪下时,她冷得直打哆嗦,嫩滑肌肤的表面温度急速下降。
顾不得她身上的液体,小男孩直接拿来几件衣服给她裹上。
她的身体总算是不抖了。
把昨夜没有拉上的布帘拉上,用石头压着,算是稍稍挡住外面的寒风和冷气。小男孩本来想要给小家伙擦身子,可是手上的布片却是有些脏了,再看了看那白里透红的肌肤。
没办法,他换上了先前伊莉雅·V·艾德里克给他买的衬衫,他是特意换上了其他衣服进行训练的,拿着洁白的衣服服务着小家伙,然后又给她裹上一堆衣物。
这时候,他稍有些感慨,伪装用的衣服本来已经打算扔掉了,现在总算是发挥了一些用处。
等一切都完结了之后,再给自己擦了擦,穿上一件普通衣服,然后就把那一堆衣服都拿出去洗。
从来没想过要洗这么多衣服,那小小的破盆子有些装不下,或许他应该把作案周期缩短一些,好凑够置换用具的钱?
手碰了下水,他倒吸了一口气,真有够冷的,可又不能把充满着尿骚味的衣物就那么放着,也就将就着洗了。
途中小家伙醒了过来,大声哭着,本来是想任由她哭的,但是他不知为何想起了作为婴儿降生到这个世界后忍受不住身体饥饿而哭闹的自然反应,那新奇而又难受的感觉至今还记忆犹新。
于是他又回去了。
刚想抱着小家伙,他看到了手上滴着的水,更感受到那股冷意。
顿了顿,他把手往身上擦着,知道所有的水分都没有了,但是,手一碰到小家伙,她就哭的更欢了。
手还是冷的。
又是呵气又是摩擦,红肿而又热乎乎的小手就新鲜出炉了。
只是不知何时,小家伙已经停止了哭叫,挂着泪花的大眼睛看着那双没有多大的手,在小男孩把手伸向她的时候,她也自己更加小的手伸向那发红的热源。
两方相接触,小家伙反而笑了起来,仿佛饥饿是没有,而哭泣更是一场梦。
和其他同龄人不同的奇怪小女孩,小男孩的心中如此想着。
等到喂饱了她之后,小男孩继续洗着衣服,冷冷的河水尽管企图冻结他的身体,却始终无法阻止他的动作,比流水还要流畅的动作。
可是……
“啊欠!”
明明是可爱的声音,却完全不想要听见。
小男孩急忙赶回去,快速的擦干净手上的水,反手抵着小家伙的额头。
还好,并没有发烧,似乎只是普通的打喷嚏。
但是,小男孩看了看那薄薄的一层布帘,透过它没有遮住的缝隙看向外面不宽却寒冷的河水。
他沉默着,许久许久,才眨一下眼睛。
至于小家伙则是仰着头,红色的瞳孔映照着小男孩的脸庞,小小的脑袋瓜里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
一个壮汉把用报纸包着的什么东西从门外走到到楼梯再放到一间房间里,而那里面已经有几个纸包和一些其他的东西了。
小男孩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搬完之后,付了钱给那个人,然后就关门打算整理东西。
长久以来用来记笔记的纸张、一些衣物、一盘花,还有一些新买的桌椅、床铺、厨房用具、日常用品。甚至还有一包奶粉,要不是不去商场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是有奶粉的。虽然可能和穿越者有关,但是那与他无关。
这段时间存下来的钱还剩下一大半,也不需要再去行窃或行骗,稍稍感觉安心了不少。
房间就真的是一间房和一个厨房,所谓的厨房还是用灶台起了隔绝作用。
这是和之前玛拉一家差不多的布置,因为其实也就是同一间房子。
他把小家伙放到床上,也不怕她发生些什么意外,相处了也有两天,他发现这小家伙意外的安静,除非是饿了、睡不着、害怕了,其他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时不时莫名其妙地笑着,就好像这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窗户就对着门,在墙壁中间,而那张单人床则是贴着墙放在右边,避免阳光直射。
桌子则是当作书桌放在窗前,那些纸包被拆开来放在墙壁左边。
然后将厨房的用具摆放整齐,把牙刷一类的东西也放在那里。
衣物则是在床脚与墙壁的缝隙里。
厕所每一层楼都有一个公共的,除了可能要排队外,不需要怎么担心。
所有的一切都安置好了,现在这里就是他的新家。
卫生条件、安全条件等等都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本来应该高兴的才对。
可是,小男孩的心里却是难受至极,他呆呆地坐在床上,按住胸部,抓着那里的衣服,仿佛有什么在胸口里扩张着、涌动着,好像是要爆发出来似的。
渐渐地,湿湿的、热热的什么东西顺着眼角从脸上滑落,原来不知不觉的,他……流了泪。
太像了,一切都太像了!
宛如那个世界的倒影,从家里出来,搬到租的房子里,除开建筑和各种用具的风格,那里的布置和这里简直一模一样。
每扫一眼都能看到那个世界的幻影,和这里重叠着,那个书桌、那个厨房,仿佛都被置换了过来,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值得回忆,那么的令人伤心,想要忘却,却突然闯进了这个与之无关的世界。
不,应该说,他在潜意识里就是按照那个房间的布置来的,如同当时按照家里的房间布置那间房一样。
他永远也忘不了,即便深藏着,恐怕也会在某一天从不知哪个犄角疙瘩里冒出来,牵扯着坚壁之下那脆弱的心灵。
在那里,他过着独自一人的生活,明明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明明每一天都有通电话,却忍不住想要亲眼见家人一面的想法。
面对此景,父母的面容浮现在了面前,他伸出手,却穿过了面前的虚影,一切都只是空气。过去的一切都与现在的这个他无关。
然而另一个女人也仿佛在微笑着看着他,想要握住那落空的小手,也不过只是同样的结果。
“b……m……m……”
并不成声的音节被从口中吐了出来,却无法成为现实,只是一个个幻象一般。
长久的孤单在相似的一幕面前被引爆,使他从生活重压下撑过来的坚毅精神在这一刻比之薄纸还要薄,一戳而破。
泪流,心痛。
一切都无法挽回。
这都是他们的错!
否认着,逃避着,想甩开自己的责任。
但其实他自己也是一样,从这样做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因为不管在哪里,他都是一个人类。
“啊呜啊呜”
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什么在叫着,他扭过头来。
那是小女孩,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只会凭借着本能来行动、学习。
可在这时,那个小家伙明明还被用襁褓包裹着,双手却伸向他,脸上是哭、笑等常见表情之外的神态——那是担忧。
鬼使神差之下,他把自己的右手缓缓伸过去。
被一把抓住了,紧紧的抓着,大有誓不放开的趋势。
而且,一抓着他的手,她就笑了,非常可爱的声音,有着十足的感染力,是每一个人见了都会心一笑的笑容,呵呵的好像要扫光所有烦恼与忧愁。
眼睛前还是朦胧的,唯独那个小家伙的小脸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清除了所有杂念。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只有微笑着的他与开心笑着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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